殷無極看著他孤高的背影,走到他身邊時,少年的身軀已經(jīng)化為帝君的模樣。
黑袍落于江中,與煙水糾葛。
帝君從背后環(huán)住那臨江的圣人,親吻他黑中帶著灰的發(fā),平靜地微笑道:“我就知道,圣人又要合道去了?!?br/>
說罷,他又嘆息,道:“看來我還得再努一努力,追上師尊的腳步啊?!?br/>
謝衍輕撫著那從背后抱著他的男人,環(huán)在他腰上的手背收緊,他感覺到這種瘋狂的執(zhí)念,無奈道:“當(dāng)年,我也曾禪山醉臥,云海放舟。佛宗說,我明明為世間最君子,實則世間最狂悖。”
“你狂悖,我難道就不狂悖了?”帝君笑了。
“狂悖之我,才能教出狂悖之你,你我?guī)熗?,又怎會困于這天地樊籠。”謝衍的眸光中仿佛藏著千年的幽火。
“通天路斷了,但是我們的大道不會斷,我生為你的師父,理應(yīng)為你開路。”
“別崖,向上走,不要回頭。師尊先去一步,替你瞧一瞧這天下之道,究竟是怎樣的東西,才能讓你一生悲苦,才能教你生而為仙魔之祭品……”
“若這天下沒有星火,你我就是人世間的星火,我會給千百年來前赴后繼者一個答案——”
殷無極站在舟楫之上,四周波濤浪涌,圣人負(fù)手而立的身姿,卻是銳不可當(dāng)?shù)膭Γ贝逃谏n穹之上,指向虛無的大道所在之處。
他的背影,與那萬萬年來赴道者的背影重疊。
驀地,他一回頭,卻如冰池解凍。凝望著他時,眼波是化不開的溫柔。
“你且,替我看顧這茫茫眾生吧。師父回來渡你?!?br/>
江上輕舟微微搖晃,黑袍的帝尊將他的仙人納入懷中,吻住了他線條優(yōu)美的唇。
仿佛一簇心火的交換,兩人皆是魂悸魄動。
殷無極嘆而笑道:“師尊,您為什么會覺得,我還會放您自己去啊?”